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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过往岁月的赞歌
■ 袁野
  《洞见沧桑》是重庆作家熊丽然的一篇散文作品。我在春寒料峭的清晨读到这篇文章,一股灼烈而激荡的气流在血管里喷薄沸腾,寒意全无。我在这篇千字散文中读到了荡气回肠的英雄往事,不着一个高调的“赞”,却尽显铮铮风骨。
  站在时光阡陌上循着丽然的笔迹,穿越时光隧道去聆听那段历史的旋律,这个题目便触动了我的心灵。“在我生长的铜锣峡下口处的郭家沱小镇上,安静地沉睡着一部厚重的历史,不着一字,却诉尽一段岁月沧桑。”这一段简洁明快的开场,为我们铺呈了一幅悲壮而厚沉的历史画卷,悲壮却不悲凉。
  郭家沱是作者的故乡,她的祖辈和父辈都曾是望江厂的职工,从小听着望江厂的故事长大,对那些分布在铜锣峡下口北岸崖壁上的洞子有着特殊的感情。那是抗战期间国内修建的最大洞穴建筑。作者这样写道:“‘抗战洞’是我们的习惯叫法,它是抗战兵器工业遗址群的第五十兵工厂山洞车间,不是一个,而是一串,如同以山为卷的碑文,一刀一刀凿刻在地质的肌理中。”
  望江厂的前身为广东第二兵工厂,简称粤二厂,最早成立于1933年。《洞见沧桑》一文以1938年粤二厂从广东清远搬迁至铜锣峡郭家沱镇为叙事主线,讲述了一大批优秀军工技术人员相聚于此,将这个江边小镇发展成承载深厚文脉的军工小镇的故事。
  正是阅读此文,让我产生了对那段历史一探究竟的兴趣。据记载,在整个抗战期间,第五十兵工厂以山洞为制作车间,以生产迫击炮、防战炮、野炮为主,当时有“建设的枪,长电的弹,空压厂的坦克,望江厂的炮”,这是郭家沱小镇的历史荣光。有了武器源源不断地输出,极大地支援了抗战前线,在抗日战争中功不可没。抚去历史的尘埃我们才知道,这些静若处子的山洞是经历了何等的血雨腥风、惊涛骇浪!“若非如此,站在第一洞的端头,目光就可像子弹一般将数百米的山体洞穿,想象白昼流光在山的肚腹中穿行,深夜通明的灯火映照着机床旁挥汗如雨的身影,仿佛这不屈的山脊中燃烧的骨髓。一阵难以言说的苍凉与火热在我胸口交替涌动,近一个世纪之前的画面,在泪水中活了过来。”这颗穿越历史烟尘的子弹,早已攻进读者的心房,我不由肃然致敬那些无名的英雄先辈。
  在这篇《洞见沧桑》的散文作品中,作者用写小说的思维极其开阔的纵深抒写,不敢说它是多么大气磅礴之类的,但至少可以说这篇散文的艺术韵致,在我心中积聚了一种感怀感恩的磁场。就如作者写:“‘抗战洞’和与之相关的一切都规规矩矩,安安静静,包括我们这群造访者,在它的深邃和雄伟面前也只剩下肃穆。”
  是啊,重庆是座英雄之城,抗战时期,以海纳百川之势敞开有容乃大的胸怀,在中国近代史上的多次“铁血西迁”,有为保住中国钢铁工业唯一血脉的汉阳钢铁厂整厂迁至重庆大渡口,有为了保存国防兵工生产实力的广东第二兵工厂内迁至郭家沱。当重庆上空盘旋的敌机在哀嚎,山洞里机器转动的轰鸣就是必胜信念的最好力证。“抗战洞”多么雄浑敞亮的名字,“它们镶嵌在铜锣峡左岸蜿蜒如长蛇的临崖路上方,像山崖张开的巨口,总在试图将一些久远的故事喊出来。”作者以洞为轴、以情为线,串联起那段过往岁月的卷轴,谱写了一曲英雄赞歌。
  作者的思想境界决定着作品的高度和厚度,显然《洞见沧桑》让我读出的就是较高的艺术呈现。“而今,我久久伫立在洞口,摩挲和品咂着这矛盾的滋味。”这一具有人文情怀的抒写又怎能不让我为之怦然心动。
  (作者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重庆市新闻媒体作家协会会员、开州区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