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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锄头
■ 李星
  锄头 嫁妆!
  嫁妆 锄头!
  母亲和父亲的相识是媒人介绍的,父亲那时还在吉林省长春市当兵,已经提干了。父亲家兄弟姐妹7人,经济条件差,父亲在15岁那年,走上了当兵的道路。那时的人从小就有吃苦耐劳的精神,父亲也不例外。父亲通过努力奋斗,在部队里面直接提了干。当兵的人在任何时候都很吃香,当时说媒的很多。但是,父亲家底子太差了,兄弟姐妹太多,看如意的就很少了。母亲家比父亲家条件要好,外公那时是油榨房的工人,经常有油渣吃。母亲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胚子,也许和吃油渣有关,文化也比父亲高,在当时有很多的追求者。但母亲在父亲回家探亲的一个日子里,经媒人介绍就一见如故,用母亲的话说这小伙子精灵(聪明的意思),就定下了终身。
  结婚那天,母亲穿着父亲送的军用解放鞋,用背篓背了一床棉被,在幺姨的陪伴下,提着外公送的一个贵重嫁妆——锄刃。锄刃用铁打磨而成,当时并没有安装木柄,外公送母亲的时候语重心长地说:“有了锄头,通过自己双手劳动你才能生活,你才能活下去,一辈子都不会穷。”于是,母亲提着锄刃,就像提着新的希望来到了父亲家,开启了新的生活。
  母亲来到父亲家后没几天,就迅速地给锄刃装上了三尺木柄。当时为了找木柄,母亲爬遍了后山叫狮子包的山头,终于找到了一种叫青钢木的木头,据说这种木材做的锄头最好。从此,母亲拿着做好的锄头开启了新家新生活。种粮食、挣工分都离不开锄头,母亲用锄头翻地、除草、挖洋芋、挖红薯、挖水田……渐渐地,将一把新锄头磨得锃亮锋利起来。那时候土地还没有下放到户,按工分多少分粮食,由于父亲是现役军人常年在部队,母亲在家照顾我们,但为了分到生产队集体的粮食,母亲每天天不亮,听到生产队长的口哨声,就扛着锄头,与所有男人一样去劳动。生产队的那口堰塘,就是靠全生产队的人用肩挑背磨挖出来的,母亲就是用那把锄头挖土挣的工分,男人们挑塘泥,女人们就往竹篮装泥巴,也是这把锄头的第一次劳作,从此锄头在母亲的手里变成了养活一大家子人的工具,再也没有休息过。
  后来土地下放到户了,我家也分得30多丈耕地,10多丈水田,母亲变得更勤奋了。母亲将我家分得的土地打整得是全生产队最好的,生怕失去土地似的。母亲种地的时候都要带着我,放在山坡上地里的沟垄里,怕我摔到山下去了,就用一根草绳一头拴在石头上,一头拴着我的腰,我就这样陪着母亲在地里干活。母亲挥舞着那把锄头,就像一个画家用画笔描绘着自己的作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慢慢地将身躯压弯。
  时间很快,又到了父亲探亲的日子。其实我们家的经济条件,当时在全生产队不算太差的,因为父亲每个月有18元钱的工资,父亲是一个勤劳的人,天生就闲不住,每次一回到家,衣服都来不及换,马上就会到处找活干。每次回来探亲,只要家里农活还没干完,父亲就会提着母亲的那把锄头,去完成母亲没有完成的所有农活。往往一个月的探亲时间很短,父亲恨不得将所有的农活都干完,父亲生怕母亲在家太辛苦,每次返回部队的时候,叮嘱母亲在家保重身体,将所有的重活累活都给他留着,等他下一次探亲回来再干。
  锄头穿梭着四季,也在母亲和父亲手中来回交替,支撑起了我们这个大家庭,我们的家也一步一步走向幸福。我也在母亲的锄头的劳作下,健康幸福地成长。虽然现在很久都没有用锄头了,也搬了很多次家,但母亲的那把锄头一直跟随着我们,他是见证我们家庭走向幸福的一个标记。至今,母亲的那把锄头,还在那诉说着三代人的故事,一直都不能忘记的回忆!
  (作者系开州区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