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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的快乐
■ 游刚
  想想我们生活的国度,极具诗意和幸福。日常生活如转轴,百忙中很难停留和回望,但总在不经意间会有各种惊喜,比如节日。全年中总有各种节日,能让大家团聚起来,举杯欢庆,共享快乐时光。作为四大传统节日的端午节,更有着文化的底蕴,兼具着宏阔的崇敬之心和爱国情怀,是对文化的崇敬,是对家国情怀的延续。
  小时候生活在乡下,端午节是美味的天堂。那时的乡下,太阳在不知不觉中灼热起来了,大片大片的玉米驮着红缨棒举着花穗在风中哗哗作响,田里的禾苗随着新涨的端午水漫出波浪般的绿浪。熟透的桃子透出诱人的红色,掩藏在碧绿的叶片里,还未成熟的李子玉珠般挂满枝头,向馋涎欲滴的小孩们眨着眼睛。山坡上,树林边,有一树一树的野刺莓,乌澄澄红亮亮,随便拧一把,那酸酸甜甜的味道浸得人直咂嘴巴。一波一波的热浪随风飘来,风里夹杂着果香味儿,青草香。布谷鸟儿也在林间大声歌唱,几天阵雨之后,雷声响了起来,满世界都充满着躁动,像在筹划着预备着盛大的节日。不错,时令所筹备的,就是端午节。
  大人们叨念着端午节快到了,爷爷奶奶忙着到山上割回艾草。那些比小孩还高大的艾草,满山遍野地葱绿着,摇曳着。割回来的艾草铺在地坝边上,散发出浓浓的香味儿。几个姑姑忙着推磨,在石碓窝里舂米,她们要把小麦磨成面粉,要把谷粒变成晶莹的米粒,好在端午节这天做出最美的佳肴。爸爸从山里捡回许多松菌,还有野桑叶,用来做出碧绿的桑叶豆腐。农村的端午节,最隆重的仪式就是请客吃饭。出嫁的女儿要接回来,还要把女儿的婆家亲戚请过来,七大姑八大姨,满满当当围坐几大桌。必须要煨上蜂蜜酒、雄黄酒,男人们光着膀子喝得满脸通红,女人们絮絮叨叨有着说不完的话。我们小孩子呢,平日难以见到的小伙伴,小表哥小表妹儿,疯成一团。亲戚们在家里吃完饭,回家的时候会再三叮嘱,明天到我们家里来吃饭。一来二往,本来只有一天的端午节,亲戚间要吃上好些天端午饭。那些年的端午,最美好的记忆,就是亲戚间的美食美味,至今回味无穷。
  后来生活在城里,端午节是欢庆的最好时光。我们是幸运的,之前我们生活的小城,依偎在山脚下,旁边两条不大的河流。城是古老的旧城,河是清澈的山河,日子静谧而平淡。后来三峡工程大移民,三峡水库蓄水,长江倒灌到我们的小城,原来的旧城全部沉入了水底。为了解决消落带难题,我们在原旧城遗址边筑了个水位调节坝,随之就有了个美丽而宽阔的汉丰湖。汉丰湖湖面辽阔,湖岸绵长,加上两条山河水的常年流动,湖面碧水清波,风光旖旎。因为有了汉丰湖,原来的山乡小城,瞬间成为了曼妙的内陆水乡,从而开启了崭新的岁月。尤其是汉丰湖上的水上运动,可谓千姿百态。也就是在这样的湖面上,端午节划龙舟就有了展示的舞台。
  经过长达数月的筹备,来自乡间的或者其他城市的龙舟队,早在端午节之前就浩浩荡荡地来到小城。龙舟扁长,形态各异,有的涂上色彩,配上龙头,两排桨整齐挥动,宛若展翼游龙。有的打磨得油光水亮,两端尖细,像一支支穿梭的利箭。待到端午节这天,汉丰湖岸人潮涌动,湖中龙舟竞发。随着一声炮响,龙舟上鼓声震天,选手们挥桨入水,奋力划动。顿时岸上叫好声,湖中呐喊声,船桨拔水声,波浪汹涌,声浪汹涌,所有人无不振奋之极。龙舟如离弦之箭,急速向前,岸上的人们随之奔跑欢呼。此时的人们,全然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只顾着快乐地喊叫和奔跑。奋进,竞发,欢庆,传承,怀念……这样的端午节,才拥有了应有的样子。
  当然,每年的端午节,其度过的形式绝不会完全相同。度过小时候的美味端午,激动过拥有汉丰湖之后的快乐时光,最终日子会归于平淡。年年的端午节龙舟赛不一定准时举办,或因天气,或因时局。但不管什么情况,每到端午,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在这几天静下来,停下来,筹办着端午。国家安排了端午节的假日,让全国人民享受这几天深情而欢快的时光,这不得不说是一种福利。在这样的日子里,作为已经成年的人,更多的是如何让家人和朋友在这几天里,快乐地团聚,幸福地分享。不知不觉地像当年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一样,挂艾草,备美酒,办美食,邀亲戚好友,让端午这个节日像模像样,让身边的每个人快乐安康。
  如今的端午节,不管什么形式,我们都是在团聚和欢庆的氛围中,幸福和快乐着。对屈原,对历史,是怀想,更是升华和延续。端午节,也只有在我们这样的新时代,那些应有的习俗和意义,才得以圆满和承载。
  (作者系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开州区作家协会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