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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沣儿高考
■ 姚明祥
  一年一度的高考日如期来临,千万家长的心,要蹦出喉咙了!我也想起了几年前沣儿参加高考的情形。
  6月7日,天气晴朗,上午考语文,下午考数学。全家进入了实战状态。平常习惯早起的我,却没有如常起床,生怕自己的如厕洗漱声过早惊醒了沣儿。妻子斜靠床头,一夜无眠,不到7时,也不敢下床走动。她说,没考的人都如此紧张,不晓得参考的孩子有多紧张?我说,没事,一切顺其自然。
  妻子已将蛋炒饭端上桌。坐着吃饭,沣儿的一只膝盖不停地上下颠动,脚后跟敲击地面,“笃笃”有声。我说放松些,高考虽是一辈子重要的考试,但今后人生还有许多比高考更重要的“考试”,都要勇于面对,作为男子汉,不要害怕。
  “晓得了!”沣儿明显烦我多嘴。
  妻子恨我一眼,我溜一边,悄然无趣。谁也没有再说话,空气有点凝固。
  这时5岁的幺儿起来了。一向好动的他,默坐沙发上,看着他的哥哥。我趁机教幺儿说,哥哥金榜题名!幺儿怯怯地:“哥哥你金榜题名哈。”沣儿侧脸:“谢谢!”又吃了两口饭,搁下了筷子:“不吃了!”
  总共不过几口饭,平时哪吃这么少?我和妻子劝,还早,慢慢再吃点。可沣儿说:“吃不下,不想吃!”我细声说,再怎么也要吃小半碗吧,不吃点,等会心慌。他大声说:“吃多了懒得跑厕所!”我一惊,拉肚子?几时开始拉起的?拉了几次?他说:“没拉几次,只是想拉!”就去厕所蹲了一会。也许精神高度紧张,引起肠胃紊乱吧?我泡了杯淡茶,让他喝几口,醒脑提神。也不敢多说什么,又怕引起他心烦,连常规的祝福语都没一句。
  他背着书包,穿鞋出门了。我也赶忙套鞋追出去。他已下四五步楼梯,回头说:“你不来。”我说我送你。他说不用,仍不停步。儿子个高,我个矮。儿子在前,标直地走,我在后,驼背地赶。
  我追上他,无话找话:“身上有零钱没有?”他头也不回:“考生坐车不要钱。”
  站在街边,抬手招了招,驶过的好几辆出租车都没停下,车内都坐满了考生。此处不好赶车。沣儿稍停片刻,迈开长腿,往南走,步行几十步,到公交站台。我紧跟过去。公交未到,我有点急了,想拦下同向的私家车。不管认识与否,讲明情况,他们定会乐于相助。正举手间,一辆出租车拐过来主动停在了沣儿身旁。我向师傅抱拳致谢。沣儿随着车流向城北考点驶去。我给班主任发微信:孩子已出发。
  县城考点设在城北二中。妻子辍学得早,此生没参加过什么考试,对此很新鲜。我虽然参加过高考,那也是几十年前的旧事。这次,沣儿高考,我们决定去现场看看。
  上午8时过,我们搭上公交车。乘客们并未热议高考,仿佛司空见惯。临近二中300米处,在主道中央,横着一小牌:高考期间,严禁长鸣。这才有了高考的严肃气氛。
  高考期间的校门口,不同寻常。交警两人一组,站成一排,连成一线,顺着街道中央,指挥过往车辆,慢速行驶。不远处街边,停着警车、消防车、救护车,都严阵以待。学校大门一侧,搭了几个遮阳棚,几个高考服务站免费供应面包、饮料、矿泉水,工作人员都非常热情。
  家长们远远地在考点外围,或翘首以盼,或坐着等待。其实根本看不见自己孩子的考试情况,然而心都与孩子息息相通。姓名写了吗?考号填漏没有?在跑厕所吗?课桌上面握笔的手是否如平常一样“沙沙”听使唤,课桌下面曲立的膝盖是否还在不停地“笃笃”杵地?思路通畅?还是一片迷茫?渴不渴?出没出汗?等等。千言万语,凝集成简单的两个字——担心。
  下午我提前20分钟到考点接沣儿。接考生场面非常壮观,好几辆大型公交车停着,出租车、“高考志愿者”社会服务车辆,双排挤着停靠了一里多长,让人感到温馨无比。
  家长们如长颈鹿般引颈企盼,往前直扑,生怕瞧漏了自己的娃。考生陆续出来了,有扬脸的,有垂头的。有的家长不停地朝学校大门出来的娃挥手:“乖乖,妈在这里!”“幺儿,爸在这哈!”
  考生都快出来完了,可我仍没接到自己的沣儿。正在疑惑,妻来电话:“沣儿都拢屋了!”那么多学生一时涌出,上了年纪,又近视,难怪看花眼了。
  高考期间,作为家长,真的帮不上什么忙,考好考孬,全凭孩子的临场发挥。弄了好吃的,孩子没胃口。担心孩子误时,孩子其实早用手机定了时。家长一心扑在高考上,无心做别样事,只是操心,其实也是瞎操心。
  现在回想起来,相信孩子,是家长最该做的吧!
  (来源:《重庆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