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轨迹
开州区德阳初级中学 袁若奚
  未染却殷红,轨迹崭新不朽。
  穹顶抛开云层,金辉破云迸射,灼目的红色轰然丛生,淌过山川锦绣,抚了岁月匆匆。
  金秋时节,桂叶飘香。我一如既往同家中亲友漫步于山野烂漫中,探望家中年岁至高的长辈。
  她是旧中国时期的遗孤。
  飞鸟编织成幻境,匆匆飞过流年一隅。落花散尽了低语,堪堪唱一曲风月静谧。我缓缓行于小径,浸于这一寸微曦里,感受静好与安宁。
  欲探望的长辈长居于这小村落中,隔绝了俗尘朽事。只是为何长居于此,老人只字未提。有人问起,她只道,这里是她的红色故乡。
  走在步往老人居所的小道上,我的心早已因那昏昏秋景微波荡漾,一路感慨:真是个柔情之地啊。晚霞蔓延于天际,落往人尘里,浸入云雾去。秋风飒爽,匆送一季深凉。耳边林间,雀虫婉尔作响,勾勒起不朽金黄。明艳的枫群于地上蒸腾,掀起炙色千丈。
  我默然沉浸,一路赞许:这是静好的轨迹。
  一路越过山水重重,忽地瞥见山林中乍现白墙灰瓦,小屋一座。终是到达目的地了。
  一行人连忙拥入屋去,似是忽见归属,暖意横生。
  我也跟随众亲眷步入小院,小院同往年般干净整洁、朴素静致,院中牡丹、艳梅等花一如往季,明媚楚楚。
  沉沉灼色攀向寒墙,掩映枝蔓;似星火郁郁横生,缀满我的视野,触目嫣然。那花的红蔓过墙檐,蔓向了一个遥远、陈旧的年代。那日,暮色深沉,寒风肆妄。村落穷苦伶仃,孤苦的女孩颤抖着忍受饥寒,痛苦将时代的画卷染得灰暗,她努力伸出瘦瘠的手,却触不到未来,渐渐融入那噩梦般的黑白。后来,曙光降临这无尽的黑白,她不记得救她的是谁,只记得全村的解放和那耀眼的红色星章,迸射出永恒的光芒。
  老人深喜红色。她道:“红色是生命的脉搏,是灵魂的触动。”于是,她在庭院中养着各式红色花卉,皆是红得灵动,红得庄重,似浓霞绛色,也似鲜血与赤诚。
  老人在屋中炉边蜷着,她已年岁近百,记忆滞拙,认知褪色,可还是在兢兢修剪一捧艳红若烧的花枝。她在火光中静静呼吸、动作,暖色浸满了这小小一隅。
  那花应是老人院中所养的,如缀烁阳、明媚动人。被老人修剪一番后,躺在她怀中——无人知晓老人要用它来干嘛。
  探亲在一番嘘寒问暖、追忆往事中向前推移着。临近尾声,众人纷纷欲归,老人却忽而惊起,似是突然梦醒。年迈的她口齿不清,可还是努力地呢喃着。
  “北山……我今天……该去北山。”含混的声音从她口腔中挣出,却是铿锵有力。
  “北山是哪儿?您要出去吗?我陪您一起吧,您—个人要是迷路了怎么办?”我答。
  于是在这夕日欲颓中,老人捧一簇刚修剪好的红花,与我一同向周边一座小山行去。
  途中老人却是坚决不走捷径,非要沿一条泥泞弯曲的小道行去。
  块块泥石硌得脚底生痛,这一路寸草不生,道路坑洼难行。
  我想:这是灰色的轨迹。
  “为什么非要走这路?”我不解。
  老人思索良久后发声,那一句言语,却打破一下午的静默,摧尽心灵的垒墙,引起炙热奔腾。
  “在我……好小的时候,红军啊,进我们村,走的就是这条路啰。”
  老人苍沉的眼眸横生希冀,似有灯盏恍而亮起。我突然触及了那岁月深处的土地。这不是静好的轨迹,这是一条汹涌澎湃的轨迹。老人每年都走一遍这条路,使其不忘英灵,铭记于心。她深深去歌鸣:在一个饥寒交加的年代,谁救了她的命,谁渡舟引世,驶向光明。年迈的身体抽剥了记忆,可她仍永恒铭记。只因信仰,流淌于心。
  走过这泥泞,到了目的地。
  我拨开簇簇杂丛,堪堪走进——乍现几座石碑。是当年英勇牺牲于此的战士。老人静默走去,将花缓缓放在地上。
  如火的繁枝熠熠生辉,却不及石碑万分之一耀眼。
  红军,红。所以她用生命来热爱这个颜色。所以她居于此地,孤身守住信仰、希冀与故乡。
  这泥泞,这锈迹,这无火无明。
  我想:这是红色的轨迹。
  百年宏图壮丽铸成,党的声音嘹亮,托起永恒炬火,恍而繁荣匆匆升昼,我心满是光明与焰火。
  时光停溯,骤然生波。新世的浪花翻涌、歌唱。歌唱名为历史的洪流。
  我们永怀这份炙热,以不褪殷红,点燃烛火笙笙。临走之前,我平缓地向老人说:“我们下次可以走大路来。”“小路曲折,坑洼难走,这是从前的轨迹。”“大路是党的功绩,是与人民的共情。”
  “泥泞之路连通历史,光明大道,驶向未来。”这是中国的轨迹。
  (辅导老师:张丽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