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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薯饭
■ 郭小勇
  红薯饭,这三个字在我心中有着特殊的意义,它不仅仅是一种食物,更是一段记忆,一段关于童年、关于亲情、关于成长的珍贵记忆。
  前几天,我带着家人去乡下的亲戚家串门。到了中午,亲戚准备了一大桌丰盛的菜肴,并端上了一甑子红薯饭。大家一边品尝,一边赞叹。很快,红薯饭里的红薯被一抢而光,只剩下大半甑子的白米饭。
  看着大家津津有味地吃着红薯,我的思绪不禁飘回到四十多年前。那时,我才六七岁,因为父母在外地,我被寄养在乡下的外婆家。那个年代的农村,人多地少,粮食产量低,能吃上饱饭就深感满足。白米饭在当时是无比珍贵的,而红薯、玉米、洋芋才是我们的日常主食。
  我的外公是一位老师,每月有固定的工资,虽然不多,但比起其他村民来说,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因此,外婆家在全村也算是比较富裕的。外婆每次做红薯饭,都会在红薯上面铺上一层薄薄的大米,那是其他村民只有在过年时才能享受到的美味。
  外婆是家里的主厨,还负责盛饭。她总是将那层白米饭盛给外公,而我们碗里则全是红薯,几乎找不到几粒米饭。我从小就不喜欢吃红薯,因为吃多了会“烧心”。我总是希望外婆能把红薯多盛一些给外公,这样我就能多吃一些米饭了,但每次我都只有失望。
  “我总有一天要吃上白米饭,那时我就把红薯全给你们吃。”我觉得外婆偏心,就在心里暗暗念叨。没想到,我的愿望很快就实现了。
  那是农忙时节的一天中午,外公和舅舅、舅母都在田里忙着插秧。外婆煮好了红薯饭,就去田里叫他们回家吃饭。我趁机拿出饭碗,在红薯饭上一刮,将红薯上面那层米饭全部刮进了碗里。我怕外婆回来发现,就狼吞虎咽地将米饭咽下了肚,都没来得及细细品味。
  没过多久,外婆和舅舅他们回来了,开始吃饭。外婆揭开锅盖,准备给外公盛那层白米饭时,发现米饭不见了,她愣了一下,然后给外公盛了满满一碗红薯。“今天大家辛苦栽秧,明年才能稻谷满仓。”外婆在饭桌上说,“今天你们这么辛苦,可我连米饭都忘了煮,煮的全是红薯,真是老糊涂了。”
  听了外婆的话,我的脸一下红到了脖子,头埋得低低的,都不敢看大家一眼。从那以后,外婆每次盛饭,我碗里的米饭都比以前多了,红薯比以前少了。我有几次都想将那次偷吃米饭的事情向外婆坦白,但都因为缺乏勇气而没有说出口。
  “晚上再多煮点红薯,还是红薯好吃。”大家的话将我的回忆拉回到现实。看着大家吃红薯意犹未尽的样子,我心中虽有些忧伤,但更多的是欣慰,如今,红薯不再是人们果腹的食物,而是成了人们追求健康生活的一种选择。
  红薯饭,它承载着我过去的记忆,见证了时代的变化。如今,当再次品尝红薯饭时,我不仅品尝到了它的香甜,更品尝到了那份深深的亲情和岁月的沉淀。关于红薯饭的故事,将永远伴随着我,成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作者系开州区融媒体中心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