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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山海》麦浪翻滚——“麦子”的成长之路
■ 彭时美
  《饮山海》是开州作家出智周的第二部小说,是一部关于青春成长的艺术作品。作者汲取了中国传奇小说的“传奇叙事”经验,也借鉴了青春小说《挪威的森林》的叙事格调,将传奇色彩的民间故事穿插于情境和民俗风情中,以清新明丽的笔调和淡雅细腻的抒情风格,在温和、平淡、忧郁的基调之下缓缓诉说故事。小说以“麦子”“林未亮”的个体成长、人生蜕变经历为叙事主线,讲述了“麦子”在男友“林未亮”的陪伴下,一路艰难地追寻身世之谜,以及在迷惘的青春中探寻生命真谛的故事。
  一株行走的麦子,是作者出智周的叙事视角,也是生命的隐喻。作者以独特的叙事结构,将两株麦子的成长路线,互相穿插,在时间线中穿插回忆,层层推进故事发展,给读者展现出一种“以麦芒昂扬的姿态在狼狈的生活中崛起”的清新视野,以及“在时代的春风吹拂下,大地呈现出麦芒灼灼,麦浪翻滚”的主题思想。
  麦子的养母因为不能生育,在机缘巧合下,收养了麦子。她与丈夫离婚后,带着麦子,独自经营着一家缝纫铺。平日里,她不喜与麦子交流,不讨麦子喜欢,后来因为抑郁症选择了服毒自杀。麦子在大学期间,去了孤儿院做了一段时间的志愿者,她温暖着别人,也抚慰着自己那颗敏感而孤单的心。养母死后,麦子的精神世界坍塌,林未亮成了照亮她全部世界的一束光。林未亮的父亲性情暴戾,母亲性格软弱无能,林未亮因为想要逃离这一切而选择了离家甚远的一所大学。两颗同样迷惘、受伤的心,紧紧拥抱在一起,相互取暖。大学毕业后,麦子的情感及精神世界开始向物质世界妥协,她投奔了能为其安排编制工作的一个商人。在贵州省安顺市某乡镇做公务员的期间,麦子收获了一段曲折的成长经历,她对生命又有了新的认知,“一个人的内心若是不安定,不管到了哪里都是在流浪。”她辞去工作,做完心脏支架手术后,踏上了曲折的身世寻觅之路。被分手后,林未亮到重庆一家报社谋了一份记者的工作,身边也有了新女友,买了房安了家。家庭的变故、人生的辗转历练,也催促着身为人夫、人父的林未亮渐渐走向成熟。
  作者出智周很善于写景寄情,以此将读者带入到一个有情感色彩的境界。其中,他精心刻画的“麦浪图”,将时代下的生命个体置于大地,物象点染,意境交融,照应着麦子沿路的成长足迹。“麦浪图”第一次出现,是在小说的第二章节《斑鸠抄》。林未亮和麦子初次在林间意外邂逅,麦子向林未亮解释她的名字由来,“我出生在麦子初熟之际,西南田野上,山谷之间,一大片一大片的麦浪随风翻滚,此起彼伏,俨然黄绿色的海洋。”随后,她想象着青海省刚察县的湖边,“一大片一大片的野生麦子,风儿吹来,如海波起伏,直要将人湮没其中……”此时,她是一株孤独的麦子,期待尘世里的温暖像重重的麦浪一样将她包围。第二次出现,是小说的最后一章节《麦浪滚滚》。麦子的身世之谜苦苦追寻无果后,她去了青海省支教——最初梦想到达的地方。经历了疮痍愈合的人生蜕变,麦子如“孩子一般,在麦田里奔跑,在麦田里呼啸,麦子铺天盖地包围着她,一如母亲抱着孩子”。她不再纠结于自己的身世之谜,“因为我们,和这片麦子一样,都来自这片大地……”贴近作者的内心,我们能触摸到一株麦子的体温。当我们沿着一株麦子到作者的通道,窥见作者的心灵,作品的字里行间充满着真实的生命和艺术生命的交流,麦子的生命感也就苏醒了,它热烈地回应着生命的感受。
  一段迷惘的青春在麦子追逐的脚步下慢慢溜走,那些成长的痛苦和迷茫,青春的躁动和激情,仿若冬日的正午阳光穿过岁月的迷雾,穿过树荫的斑驳,恍惚间,化为一股莫名的力量涌上心来,颤动了我们的心灵,一片翻滚的麦地里,“悠悠的声音仿佛胡笳塞声,如泣如诉,在微风的拂动中发出排山倒海之声,震耳欲聋”“此一刻,所有漫长曲折的黑夜,所有痛苦蜿蜒的追寻,所有不堪诉说的孤独徘徊,统统融入了胸怀宽厚、默默无言的大地”,一颗颗流浪的心灵回归于厚重、坚实、温暖的大地!
  《饮山海》是作者出智周回首来时路的一封青春告白书,“谢谢你的爱,谢谢你陪我走过的这段时间,它是我生命中最昂贵的时光”,也是作者对这个美好时代的真情告白:世间真正的和煦的暖风,总熨帖着大地,于是麦芒灼灼,麦浪翻滚。
  (作者系重庆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开州区文艺评论家协会副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