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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啊,我的朋友”
  开州区职业教育中心 谭瑞丰
  好久不见,总觉得“你好啊”是句俏皮话,用广东方言的发音与语调。在路上,随便见个朋友就敞开怀抱,一边向他迎去,一边嘴里说着:“雷猴哇!”拥抱一下就开始寒暄,说一些发生过的或者为了说话而编造的发生过的事。不过少有人在乎到底发生过没有,若是记不得,也只怪自己记性太差,或是为了掩饰尴尬而附和着挑起话题的人,完善着这个谎言,最后你就是在乎真假,也辨不清到底是真是假。只要你足够的热情,你的朋友也会被你的热情而冲撞得晕头转向,趁他昏头时,问他一些事,他定会不假思索地回答。对方还傻乎乎地说:“这人竟如此地记挂我,我却不记得他了,真是惭愧呀。”这样的事在同学会、升学宴、婚庆等场地经常上演,宴会上往往万无一失,若是被戳穿了也无伤大雅。若是成了讨一顿饭,还能带些什么走,空手套白狼,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当然,我不是为了教你去做这些事情,不过有一天若走投无路了,无可奈何,也不失为一种方法,不过我倒觉得煞是有趣,在街上遇见一个人便向他说:“你好啊!”。写到这儿,我想起了一件趣事,是在一条街上,一个小毛贼忽然窜了出来,抢了一位女士的包,一名男士冲了出来,把那小毛贼按在地上,极其流畅,像是拍电影似的。
  一个小朋友说:“警察叔叔,我看见这个人一下跑过来抢了那个姐姐的包,又被那个哥哥按住了。”
  那名男士说:“那个小贼抢了这位女士的包,我当机立断冲了出去,一下把他摁倒在地上。”
  一位老爷爷又出来说:“没错没错,就是这位小青年,警察叔叔……”这位老爷爷神气十足地说着。那位小朋友肯定很乐意与这位老朋友玩一玩。只是留下那位警察叔叔直直地站在那里,眼皮直跳,那是一个失调了的玩偶,实在令人忍俊不禁。
  在看的时候,我真的很想走上前去对那位老爷爷说:“你好啊,你还记得我吗?小时候你还抱过我呢。”我想他一定会邀我去见见其他老朋友或许会那个小朋友,他定不会怀疑我的年岁,毕竟我也称呼警察们为警察叔叔。下次若是见到称呼警察叔叔的小老头,我定是要和他侃一侃,那肯定是一件相当有趣的事情,我想他定是要请吃饭的,大概率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样的事情让我想起村上春树在《挪威的森林》当中描写的一个场景,主角和他的朋友绿子坐在天台前喝着咖啡,闻着空气中塑料被烧焦的味道,望着远七八里的地方,房子正冒着滚滚的浓烟,像一条不息的河流。房子正发着橘红色的光,这让我想起了过年时的红灯笼。天空中除了那烟,便别无他物了,想来天气是相当好的,那是一片即将拆迁的城区,消防队还是很忙,大概是没有人伤亡的。主角和绿子轻松惬意地坐在躺椅上摇晃着,吹着天台的风,中途绿子还下去做了一份玉子烧,是用特制的长方形锅具,加入打发好的蛋液,煎上一层蛋皮后不断的加卷起来,成一个长方形柱体,用勺子拍打后颤颤巍巍的,像是果冻一般,异常嫩滑。撒上些许盐,淋上酱油,我自己做会比较喜欢再煎一点洋葱撒上去,洋葱在新疆等地,运用十分广泛,可以去腥,用油煎过之后芳香异常,让人食指大动,这些地方称洋葱为皮牙子。
  有关于《挪威的森林》这本书,中学时还发生过一件趣事,那是我第一次读这本书便爱上了,手不释卷,翻来覆去看了二三十遍,直到书页都开始掉落。后来被朋友借去看,不知怎么了,一来二去竟同时被两位朋友借着,一位很快便冲到了后面,一位还徘徊在开头,大概是中午时分,无事可做,他们俩同时来找我借这本书,看着他们,我心中忽地冒起一个念头,问了问那位看在后面朋友的页数,并找到那一页,从中间撕成两半,一位拿着前头,一位拿着后头,各自心满意足的看去了。只是后来他们还回来后,我又想重新回味时,竟发现中间少了两页,不过凭着记忆大概还记得内容并不影响阅读,每次看到那里时,便只好略过。不过后来日子长了,我便渐渐忘了那两页具体是什么内容,只好看着前面,又看着后面,把那断桥用自己的枯枝烂叶的想法拼凑而成,渐渐的也算缝好了。后来每次和朋友再次相遇时,总会提起这件事情,他也总会说出一句话:“那时真的太单纯了。”
  那时候有太多的时间去幻想,有太多的时间去游荡,有太多的时间去浪费自己的生命,像是一颗还未落脚的蒲公英种子在天上飘荡着,觉得自己是一片云朵,就该飞翔于天际。我总以为自己是天上的一片云,在这艳阳天里。
  现在买的新书,再不会像从前那样把一本书翻到四分五裂了,偶尔掸掸尘也算是聊以慰藉,至于那丢失的两页,我想就让它留在过去吧。
  人把失去的、得到的全部都抛给时间,若我是时间绝是不肯受这恶气的。在面临终结时,你怪我给了你们死亡,半途而废时,又怪我给了你们充满希望的开始,大声叫嚷着天地不仁,我倒觉得你们应该是好好做人。
  不过他倒是很仁慈,我想他究竟是为何而存在呢?痛苦、快乐、生命,难道存在只是为了存在。花朵开在废墟中,它只是为了自己而开,这生命一次又一次的绽放在这世界上,海浪如常。如何生活,如何生存,不是活在他人的言语当中,这是我们自己的生命,不是他人编织的梦。他们如何,又如何?你走在春夏秋冬,美好的一如往常,生命只是为了生命而存在着。
  就这样,你才能够去认识到你生命中的那些痛苦,那些不安,不是你不好,不是你懦弱,不是你自卑,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你的错,你知道,你应当知道的,这一切不是你的错。他们只是存在了而已,仅仅如此。若遇见他们时,请对他们说:“你好啊!再见啦!谢谢你!对不起!没关系!”如同唱着三字经。
  “你还好吗?我的朋友。”我近来忽然晓得,回忆是为了与那些分别已久的人或事重逢而存在的,或许仅仅是擦肩而过,或许是情深意重的,此时都生机勃勃的活在你的回忆当中,纯粹、美好。弘一法师的《送别》把离别写得让人觉得“人间若此真情,纵九死绝无恨”,柳咏的《雨霖铃》让人觉得分别如此的美好,美的让人窒息,也可能是先窒息再看见的美好。我们不是一根线穿梭在生活这块布里,是一万根线交织翻滚在一万根线里,像是一种万花齐放的生活。好像是心脏的膨胀收缩,我们正在这心脏的运动当中,每一个时代都是一次生命的跃动,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让这心脏轰鸣出它的声音。他们把分别写得太美好,以至于我们忘了那万分灿烂的开始。我们的生命经历着童真的美好,经历着现实的残酷,经历着各种各样的压迫,但这都是过程,死亡也绝不会是终点,我们正在这趟旅程当中,进行着你那伟大的人生。
  写到此处,肚子饿了,准备去做一份伟大的玉子烧。在路过厕所时,望向了镜子,发现一个头发花白的人,脑子里突然想到这个老人一定会称呼警察为警察叔叔。“你好啊!我的朋友。”
  (指导老师:窦娟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