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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善兵作品选登
    张善兵近照。

  作者简介
  张善兵,重庆市开州区汉丰第一小学教师,中国诗词协会会员、重庆市诗词协会会员、开州区作家协会会员,曾任《青少年日记》特约编辑,其作品散见于《中国乡村》《中国词赋》《辽宁青年》《子曰诗刊》等数十种杂志。

追光之旅

  题记
  谁曾回望,一直以为人生如烟,漂漂散散,落落寂寂。蓦然回首,临近不惑之年的我,被记忆割成一个个碎片。
  生于上世纪八十年代,从牙牙学语到打着赤脚去上学,刚入学时,就是班级里的差生,几乎天天中午一个人与教室为伴,手抓栏杆,叫着,拍着,期望老师善心大发,让我也能回家吃饭。可是上学的前两年,我都是这样度过,而父母对老师的严苛赞不绝口。三年级开始,刚换老师,非常尽责,背诵积累每天做到日日清,每天还没有亮,就在妈妈的催促中起床,借着灶膛里的火苗开始我的晨读,小学时光就在这样的反复中度过,我也成为了别人家的孩子!
  14岁在别人的羡慕中,我走进了四川省开县师范学校的大门,开启了师范学习。每天晨读、午写、晚讲不断地汲取为师的力量。17岁开始实行双向选择,义无反顾走进正坝镇桃溪小学,开启了3年村小生涯,接手的三年级的班级,学生成绩平均分只有30多分,个人包班教学,所有的科目都是自己一个人上,每天与学生们打成一片,尽量地实行快乐教学,一学期下来,班级成绩在学区统测中居然名列前茅,一度觉得教学很简单,就是按照自己以往所学教,效果肯定不差。
  三年合同期满,借调老家母校任教,学校安排了当时全校最有名的老师做我的指导教师,听了我的第一堂课,指导老师就微微摇头,再看身边的老师们个个都兢兢业业地工作,他们也成了我的榜样:晨曦微露进教室,午间累了就和学生趴在桌上休息,暮色中走出教室,晚上借着录音机一遍一遍地听着名师课堂教学,一笔一划记着,现今依然保存着当时听课学习的18本听课本。从那时起我才知晓教学研究教材,研究学生,要充分备课,也是从那时我开始读魏书生、李镇西、窦桂梅等教学名家,开始模仿名师教学。
  23岁考调进城,走进百年老校,越发觉得自己浅薄,期期争取上大组课、教研课、展示课,“青竹工程”中主动拜当时市级名师为师,跟着老师不断学习。难忘的是参加市级心理辅导课大赛,在师傅一遍遍地打磨中,在磨课团队不厌其烦地指导下,对教学教研也有了自己的一些初步见解。
  面对多元化的家长和家庭,教育引导何方?
  “老师,我的文化不高,我只希望我家的孩子不是最差,就行了!”
  “老师,我家的条件不好,我的孙子成绩一般,但是他在家很勤快哟!”
  “老师,我看到孩子不会做,我就会大声吼。”
  “老师,我家的孩子就拜托您帮我严格管理!”
  …… ……
  听着家长们各色的呼声,倍感道路艰责任大。记得刚接五年级9班,我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学生:请以往的老师介绍情况,与学生闲聊,花了一天时间,建立学生家庭情况档案……尽量全方位了解每个学生的性格、爱好、学习状况、家庭背景。
  我想首先应该让孩子们做自信、阳光、宽容,习得做人底线和原则,再因人施教、扬长避短。如果他是山,就让他站成一种威严;如果他是水,就要流成一种磅礴;如果他是树,就要立成一种伟岸;如果他是草,就要草的坚韧!生命,需要严格地淬炼,才能展现耀眼的光华。
  身为教师,当我用心去感受教育人生的脉搏时,我感觉到不管是快乐还是忧伤,充实还是迷茫,都是我生命中挥之不去的幸福。
  至今还记得当时的张校长听了我的一堂教研课后,语重心长地说:“善兵,你一定要记住把学生当做你自己的孩子来教。”当时,我曾一度认为要求严格就是好老师,于是,尽我最大努力地帮扶学困生,可是六年下来,我一厢情愿的付出并没有得到学生的认可。
  记忆特别深刻的是小学毕业后,那名学困生写给我的信:“老师,我很感谢您六年来对我的辅导,特别感激,但是老师您也让我少了很多快乐的时光!”
  反省自我的教育,总是打着关爱学生的幌子,剥夺了学生应有的其他学习机会。
  直到参加国培,黄朝霞老师的察学判理念的分析,让自己不断地反省我的课堂教学,不断提升自我教育思想,努力激发学生自己学习的内驱力,激发学生的学习积极性。参加心理咨询师学习、开口即美培训、新网师培训、儿童阅读种子教师线上研修班等,坚持每月一本书、每周一篇叙事。利用美篇、简书、今日头条号等记录着自己阅读和班级共读的点点滴滴,与家长以及网友分享交流孩子阅读的问题,在输入和输出中淬炼自我、提升自我。
  20余年从教生涯,学生来了又走,我还坚守在这里,守着一方乐土,守着一座精神家园。变化的是我衰老的容颜,不变的是我炽热的情怀。逝去的是似水流年,留住的是桃李芳香。

诗意的旅途


  奉节多山,“高峡平湖”依着两岸雄浑的大山,就好像小家碧玉偎着厚实的肩膀,而夔门就是那脊梁。
  轻轻拨开娇羞的薄雾,从奉节县城驱车南行,过长江大桥沿山盘旋而上,红叶未到层林尽染的时节,薄雾恰让他们犹抱琵琶半遮面,空中不时飘过一阵秋天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汽车在驰骋,沿途或群山雄峙、深壑幽幽,或翠竹掩映、田舍俨然。
  天坑较远处重峦叠嶂,山大峰急,气势逼人。有的如巨龙,气宇轩昂逶迤而来;有的如恶蛟,横冲直撞挟风而至;有的如奔牛,有的如斗狮……有趣的是,邻近天坑四周的山地却相对缓和,百十座姿态各异的土丘显得温顺驯服。有如爬龟、若雏象,似伏凤、若静凰,若乳、若腹……
  天坑入口处有一用精钢铸成的书本模样的“天坑介绍书”,“天书”用中英两种文字介绍了天坑概况:慨叹间,突闻坑口人声鼎沸。疾步速行,只听有人惊呼:“天哪!天坑!”循声望去,但见石山环拱处,一坑突兀而下,如有吞天之势。原来天坑出现之前,这里是三座巍峨雄浑、紧密相连的石山,数千万年前的山形地貌依稀可寻!天坑就是大自然把每个山顶齐刷刷地“劈”掉一半形成!矗立的石山头上树木繁茂、层层叠叠,好像是专门为天坑装饰的花环!探头下视,绝壁横空,若刀削斧切,悬落数百米!一股寒气直窜脑际,令人目眩心惊、黯然失色!胆大者佯装笑脸,胆小者两腿颤颤。
  定神扫视,“天坑”原来是一个硕大无比的岩溶漏斗。绝壁上遍布干苔,白色为主,偶间黑色,偶有古木倒悬,隐隐约约看不真切。下面的坑壁稍微减了几分巍峨,共有两级台地,上面一级略平,有几间房屋;另一级呈斜坡状,坡地上草木丛生。
  陡峭的石阶,蜿蜒的步道,不禁让人想起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立折之回川。山峰刀削斧劈,险峻嶙峋,如同巍峨屹立的神明,显示着他至高无上的权力,而绿树却是温柔的,舒展四肢,为往来的客人摇曳出最美的身姿。尽管石阶两旁有结实的护栏相围,并不狭窄的道路不会有什么危险,我们一行人依旧小心翼翼,纷纷倾身侧目,双手做攀抓之势!也有胆大之人凭栏而立,或观看指点。小虫静静地停在栏杆上,在凉风绿意里恬静的安睡。
  我的心情随着山道崎岖变幻,大步流星,恨不得立即就看到坑底的暗河,约30分钟下到坑底。底部有一小山,山头被削平成台,周有护栏,为观景台。站在台上直径500多米的坑底景致尽收眼底。坑底铺满绿色藓苔,厚者三寸有余。底部水汽很大,石头上、台阶上,到处湿漉漉凝珠冒汗。不时尚有水滴从600多米的坑口崖头飘落下来。此时有同事云:在这里坐井观天也不错呀!于此观天,见云集云散,天晴天雨,月圆月缺,星移斗转;悟人间悲欢离合,酸甜苦辣,游子云飘,人生何来,人去何留......

旅行寻踪


  灵隐寺,中国佛教古寺,又名云林寺,位于浙江省杭州市西湖区。此处背靠北高峰,面朝飞来峰,始建于东晋咸和元年326年,占地面积约87000平方米。灵隐寺开山祖师为西印度僧人慧理和尚。南朝梁武帝赐田并扩建。五代吴越王钱镠命请永明延寿大师重兴开拓,并赐名灵隐新寺。宋宁宗嘉定年间,灵隐寺被誉为江南禅宗“五山”之一。清顺治年间,禅宗巨匠具德和尚住持灵隐,筹资重建,仅建殿堂时间就前后历十八年之久,其规模之宏伟跃居“东南之冠”。清康熙二十八年(1689年),康熙帝南巡时,赐名“云林禅寺”。
  我们到达灵隐寺的门口,迎面可见一照壁,上题“咫尺西天”四个大字。恍惚间退一步,现实世界;进一步,非人间。我们在舍利塔墓面前,读着上面的字,听着同事说着弘一法师的故事。
  很久以前有一个名叫李叔同的富二代,从小有钱、有才又有个性,青春期与一名名妓上演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包办婚姻后,中年时期又出国,培养各种爱好,搞音乐、搞话剧、搞美术,晚年看破红尘,遁入空门,出家为僧,从此世上就只有弘一法师,再无李叔同。
  世人也纷纷揣测,李叔同为什么会这么决绝,毫不犹豫,毅然决然的出家,与这尘世间断绝联系。他的学生丰子恺说:“人的生活可以分作三层,一是物质生活,二是精神生活,三是灵魂生活,有的人做人认真,满足了‘物质欲’‘精神欲’还不够,还必须去探求人生的究竟。”弘一法师挚友夏丏尊对其的评价:做一样,像一样。学生丰子恺对其进行解释:少年时做公子,像个翩翩公子;中年时做名士,像个名士;做话剧,像个演员;学油画,像个美术家;学钢琴,像个音乐家;办报刊,像个编者;当教员,像个老师;做和尚,像个高僧。1942年,弘一法师病重之后,一心念佛,留下了四个字“悲欣交集”,去了极乐世界。平凡与传奇,都是一生,偏偏世人喜欢赋予一些意义。
  周国平《爱与孤独》里有一段话,世人的经历有两种孤独,一是灵魂寻找自己的来源和归宿而不可得,感到自己是茫茫宇宙中的一个没有根据的偶然性,这是绝对的、形而上的、哲学性质的孤独。二是灵魂寻找另一颗灵魂而不可得,感到自己是人世间的一个没有旅伴的漂泊者,这是相对的、形而下的、社会性质的孤独。人的一生都在不断告别,也是不断和自己告别。
  这不正如灵隐寺著名的对联:“人生哪能多如意,万事只求半称心。”细细品味着灵隐寺的美,仿佛也加入了千年古刹的长流,感叹这永不凋零的灵魂。连绵起伏的花坛,流水潺潺,点缀着灵隐寺的宁静。寺内名胜众多,让人屏息凝神:“大雄宝殿”“天王殿”“韦驮菩萨殿”……门外菩提树浓绿如莎,门内荷塘清幽似画。
  在灵隐寺,我伫立许久,倾听佛的教诲,静思自己的一身功名,心中充满感恩,默诵祷文,素手摆福,沉醉其间,我感到自己好似成为灵隐寺一处自然的延伸,融于这自然之中,自成一处盛宴。
  夜幕低垂,多少游客、善男信女在这里焚香,诉说内心的哀愁,祈求家宅平安。而这里,仿佛是一道过江之虹,一纸对美好未来的祈求。
  旅行如同一本书,一次次地翻开,一次次地寻找。回眸,是彼时脚步的紧凑与声音的悠长;展望,是未来的风物一样朦胧又绚烂。它的落脚点和起点,是它的文字间,是半段曲,也是半段诗,是一次又一次的体验,亲身感受,是美好人生的载体。
  

梦幻茶马古道

  题记
  曾经有人精辟戏谑过旅游的滋味,所谓旅游就是从一个自己活腻了的地方千辛万苦赶到另一个别人活腻了的地方去瞎折腾。
  在我的印象中,丽江古城是一座流动之城。古城的大门入口处,那两架相依相伴不紧不慢经年轮转的大水车,千百年来,它们就这样心无旁骛,执着又执拗地轮回流转,那日复一日被水车升降提放的玉河水,絮絮叨叨仿佛在诉说古城历史悠悠的变迁,万千岁月也和着水车在悄无声息中静静流逝。
  这里,金沙江的支流玉河并行分三小股水流由古城的前大门注入城内。三股水流沿途又在经意和不经意中相互交错沟通,若隐若现,宛若一张硕大的蛛网,遍布古城大街小巷。数百年来,它们就这样旁若无人,不舍昼夜汩汩流淌、蔓延,仿佛古城的血脉,滋养古今。城内与之相匹配的,便是七拐八弯的街巷和柔情似水的垂柳。古城内几乎“家家流水,户户垂柳”,宛若东方的威尼斯。
  初入古城好似误入一座巨型的迷魂阵,虽然各街巷的交叉处都竖有精致、清晰的指路牌,仍叫我云里雾里,不辨南北西东。古城内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到处是相似的人流、相似的水流、相似的街巷,一不小心便会走岔。
  来自四面八方的游客,从古城各出入口涌入,最终汇聚在古城中心的四方街或声名显赫的原土司衙署——木府,然后又由此流向幽深的巷子,偌大的古城几乎见不到多少土生土长的纳西人。在用五花石铺就的各大街小巷里,在五花八门的店铺内,在形态不一的古桥上,流动着形形色色、无以数计的外来客。我不由想起了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那画面上的盛况也不过如此。不管张择端的画笔有多么神奇,也未能把汴京晚间的繁华描绘下来。如今丽江古城的夜,即便张择端在世,恐怕也是望尘莫及,束手无策。
  古城之夜,躁动与张扬并进,狂热与娴静共存。流经的玉河水被渲染得花枝招展、流光溢彩,被撩得心潮澎湃、心猿意马。水下的青荇,河边的翠柳也被挑逗得情不自已、搔首弄姿。别样的花儿、藤儿沐浴着清凉的风,在虚幻游离的光影里愈发娇羞。
  人们都说:来到丽江,不进古城的酒吧泡泡,很难说真正领略了丽江的风情。在这里,大都市里的冰与火,皆能找到相应的依托。在柳荫下、柔风中、曼缈的灯光里,凝望清清的流水,品着可口的菜肴,饮着心怡的啤酒,与朋友轻声耳语、谈天说地。抑或轻啜一杯清茶,独自莫名地发呆,尽情享受那份大都市所未有的娴静。抑或什么都不用想,掏空意识,汇入南来北往的人流,在斑斓的街灯里漫步。
  如果说,物质感官上的流动赋予了古城光鲜的容貌,那么,真正推陈出新的是纳西人思想意识上的流动。自古以来,丽江古城是前卫的,没有高大坚实的城楼和城墙,开放式的格局,与众不同,前所未有,确实让人有些匪夷所思。鳞次栉比的屋宇楼坊,巧妙地融合了纳西、白、藏、汉各民族建筑艺术的精华,依山体势,错落有致又各领风骚。恣肆张扬又锋芒毕露的翘檐斗拱挑破青天,逼视苍穹,舒展视野。流动的意识里,纳西人永远都不会局限在现有的层面上。
  登上木府后花园,放眼望去,一种独特的壮观进入我的视野。青黛的瓦面,檐连着檐,随着地势的高低而起伏,波澜壮阔地在晚霞的映衬下四处延伸……我的四周成了瓦檐的世界。我似乎不是在城楼观城,而是在海岛观海!我被震颤了。要知道,我眼前的这片海洋可是由成千上万的世界级的文物汇集而成的啊!
  徜徉在古城中,那从古代走进现代的石板路,那美如工艺的明清时代的栋栋纳西木屋,那石桥,那水流,那琳琅满目的纳西工艺品……欣喜着我的目光,牵动着我的脚步。我跟随在拥挤的掺杂着各色人种的人流中,从傍晚游到月中、游到深夜。看不完丽江的风光,品不尽丽江的文化内涵。
  过往的丝绸之路,曾经的茶马古道已然成为过去。悠悠岁月,马帮凝重的脚步,踏出了通往山外的谋求之路,营造出古城独特的风情。他们的艰辛,只能依稀从古道上被他们踏磨得光溜凹凸的五花石上去感知了。但纳西人不会忘记,每一位来到古城的人也不会忘记。

生活多一点宁静


  终于读完了《诗里特别有禅》,这本书是著名学者、复旦大学骆玉明教授的新著,主要是从诗歌的角度解析禅学。《诗里特别有禅》这本书除去序共有十八章,其间以数十首禅诗、禅味诗、禅学趣事典故为线索,从世界观、人生观和方法论三个角度,为我们大体上勾勒描摹出禅学的内涵风貌。
  说起来读这本书是因为在有书共读里面听了厦门大学教授易中天的《禅的故事》,我百度搜索,就读到了这本书。说到禅,我们一般会想到佛教、僧人、哲学,感觉禅离我们的生活很远,可骆玉明教授在《诗里特别有禅》里以诗解禅,将禅理、禅趣解释得平实、自然,让我感觉禅就在自然中,就在我们朴素的生活中。所谓禅,就是“拈花微笑”的美好,就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空灵,就是“吃茶去”的淡然了悟。说到底,禅就是一种以恬静而欢喜的心情看待世间一切,笑对众生,笑对万事,自然超脱的生活态度,保有这种态度,我们的生活也会多一份禅意。
  也许我们每个人都曾在生活的某个时刻体会到幽静又深长的意味,那是脱离了虚浮的嘈杂之后,面向生命本源和世界本源的一种感受。唐代德诚禅师所作《船居寓意》:“千尺丝纶直下垂,一波才动万波随。夜静水寒鱼不食,满船空载月明归。”用钓鱼为象征说禅法,你一心想要得到某样东西,念念不忘,心都被它填满了,不再在乎其他,“得”未尝得,失掉的已经很多。若于外物无所挂心,将得失看作因缘起落的变化,心中有大自在,根本就没有东西可“失”。“一波才动万波随”是俗众的人生,禅者的境界应是“满船空载月明归”。
  现代人总是因为内卷活得很匆忙,无数的生活事件迭为因果、相互拥挤,造成人们心理的紧张和焦虑;在这种紧张与焦虑之中,时间的频率显得格外急促。而假如我们把人生比拟为一场旅行,那么渡口、车站这一类地方就更集中显示了人生的慌乱。舟车往而复返,行色匆匆的人们各有其来程与去程。可是要问人到底从哪里来往何处去,大都却又茫然。因为人们只是被事件所驱迫着,他们成了因果的一部分。
  书里不止一次写到苏轼,我一直觉得苏轼的豁达就是一种禅意吧?明明是“一肚子的不合时宜”,但是他总是可以做到“一蓑风雨任平生”的坦然面对,行走在这世间,黄州、杭州、惠州,一次次地被贬官,但是他留给世人的,除了那么的豁达、那么的释然,还有那么多的东坡肉、东坡肘子、东坡豆腐、东坡饼充满生活温度的美食。生活的困窘是生活本身的事情,单纯而热烈地活着才是我们作出的选择。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这是诗人对生活的看法,我们对生活的看法是什么呢?一地鸡毛!其实飞鸿雪泥仍在,但我们却只盯着一地鸡毛不放了。
  站在讲台上,我经常想问问自己:我教会了孩子作文的技巧、阅读理解的答题思路,教会了他们去考语文的知识,教会了他们去演讲的技巧,我怎么样教会他们把一样的生活过出不一样的滋味呢?怎么样让他享受到“日出江花红胜火”的绚烂,怎么样引领他注意到“落霞与孤鹜齐飞”的和谐,怎么样让他懂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快意,怎么样让他明白“且放白鹿青崖间”的清傲……
  我们教给了孩子过好日子的技能,但却没有教会他们享受生活的艺术。我们的诗,我们的禅和生活,都在被慢慢舍去。好在,还有诗书可以把我们唤醒。
  我们可以脚踏实地,但不要用这个借口丢下了生活里的诗意。愿我们都试着享受星空下的诗意人生、明月清风、短松斜阳,抬眼望去,愿我们都会遇到。